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催眠（下）

不知道自己写了啥

OOC 贾正 坤丞坤

范丞丞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，脑子还是断片儿的，他环顾了四周，心知是在蔡徐坤屋里，想来自己是喝多了，被蔡徐坤拖回来的。下床挠挠头发，客厅的沙发上，蔡徐坤还在睡，于是，放缓了动作，走过去，帮蔡徐坤盖好被子。不得不承认，蔡徐坤生得很好看，不同于女性的柔美，也有别于男性的刚强，就只是属于他的那种美。

 

范丞丞不禁轻笑，拍拍自己尚且混沌的脑袋，起身想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，却被沙发上的人一把抓住了手臂：

 

“你昨天喝太多了，还是去休息吧，我去给你弄早饭……”

 

话语里还带着几分困意，却说得让范丞丞没法拒绝，蔡徐坤伸了伸懒腰去往厨房里，范丞丞简单洗漱后，百无聊赖地回了蔡徐坤的卧室。这不是他第一次来，但他从没有仔细研究过这里，难得有这样的机会，范丞丞就在蔡徐坤卧室里倒腾起来。卧室整体很简洁的布置，写字台上放着相框，是蔡徐坤一家人的合影，范丞丞拿起来，笑笑，放回去的刹那不小心用力了一下，相框的夹层就这样出现在了范丞丞眼里。在蔡徐坤的全家福背后，还有其他的照片，照片里的人，是范丞丞。

 

于是，蓦地呆在原地，不知该有什么反应，手忙脚乱地将相框恢复原样，有很多东西像是要破茧而出，可是范丞丞不敢去想。

 

他一直觉得，他对蔡徐坤的爱恋，终是无果，所以抱定了最坏的结果，所以，他怎么敢去想，也许那个人那每一句“喜欢”都不是玩笑。

 

明明，就是玩笑。

 

“丞丞，吃饭了……”

 

蔡徐坤的声音传来，范丞丞用双手拍打了自己的脸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，随便吃了几口，拿医院有事作为借口，仓皇离去。蔡徐坤皱着眉头，他清醒地意识到，范丞丞不对劲儿。蔡徐坤带着疑惑走进卧室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相框，大概是范丞丞太过匆忙，夹层的照片露出一个小小的尖角。

 

蔡徐坤的神色没有变化，内心却百感交集。

 

你明明看到，却不肯相信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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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正廷一夜没睡，又或许是无心睡眠，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黄明昊，明明想好了要对他好，要做他的哥哥，可是怎么，又成了这样。接到范丞丞电话的时候，朱正廷仍维持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模样，听着电话那头范丞丞并不大好的声音，朱正廷才渐渐有了反应。殊不知，床上的人已经醒来。黄明昊并不晓得朱正廷在和谁通话，但是他感觉得到朱正廷疲惫又担忧的情绪，朱正廷背对着黄明昊，黄明昊看不到他的神色，只能屏息听着，生怕被察觉。

 

“你为什么不信他一次呢？”

 

“丞丞，你从高中时期就喜欢他了不是吗？给自己一个机会不好么？”

 

“范丞丞，你知道么？有很多东西，没抓住，就会散的，像沙子一样……”

 

……

 

黄明昊大概晓得了朱正廷通话的对象和内容，关于范丞丞和蔡徐坤的那点子事儿，黄明昊是清楚的，可他向来不去干涉，感情这东西，旁人是干涉不了的。但是此刻，黄明昊却想要去干涉朱正廷，他的语气那样忧伤，黄明昊想要去抱抱他，告诉他。

 

你没抓住的东西，换我给你。

 

黄明昊悄悄翻了个身起来，开始细细打量起这里，床头那张照片依旧令人眩目，黄明昊只好装作看不到，床头的柜子抽屉是打开的，黄明昊轻轻拉开，里面放着一条项链。项链是很老的款式，但看得出，主人很爱惜它，黄明昊不由自主地拿起项链，发现项链底下压着的，是那本画册。黄明昊将项链丢在了一旁，急匆匆地拿起那本画册翻阅起来，这次他索性从后面开始翻看。但只一页，黄明昊就浑身发疼，那最后一页上写着：致我的爱人。署名那里只写了日期和S大艺术系几个字，所以，朱正廷的爱人也是S大艺术系的。这个认知，让黄明昊倒吸一口凉气，因为朱正廷心里那个人，也许是黄明昊认识的人，甚至是同学。继续向前翻阅着的时候，掉落出一张相片，那是一个人的背影，不是朱正廷。黄明昊盯着那相片很久，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相片上的人的穿着，在看到那双鞋的时候，头痛欲裂。黄明昊分明记得，自己的鞋架上，有这样一双鞋，可他全然不记得自己何时买的。

 

“你……在做什么？”

 

朱正廷略带颤抖的声音响起，黄明昊像是被捉住的贼，慌忙放下画册转过身，朱正廷的黑眼圈很重，像是一宿没睡的样子，黄明昊狠了狠心，不管不顾冲上去把朱正廷搂进怀里。朱正廷显然有些吓到，下意识想要退出，黄明昊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：

 

“我不可以吗？朱正廷，爱我好不好，把我当作替身也可以，我也会画画，我也可以保护你，不可以喜欢我吗？”

 

声音莫名染上了哭腔，朱正廷却无法回应。

该怎么告诉你，从来都只有你。

 

“明昊……”

 

朱正廷的声音有些沙哑，黄明昊缓缓放开怀抱，朱正廷却低着头：

 

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……”

 

黄明昊心下了然，牵过朱正廷的手，生怕他逃开，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。一个认真听，一个认真讲。朱正廷的语调温柔，时而莞尔一笑，黄明昊就这样听完了整个故事。无非就是学长学有所成，成立了自己的舞团，来母校表演以及教授学弟学妹时，有个学弟不顾一切地追求起这个学长，而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，却因着种种开始争吵，而后分开的故事。

 

“他其实是个很傻的人，我比他大上那么多，他非要追求我，用上了各种电视剧里的桥段，真的很傻……”

 

“其实，和他吵架也是我的问题，我那时只忙着自己的舞团，完全忽略了他，偶尔一次去找他，看他和那些小女生们聊得很开心，我又小心眼……”

 

“他走的那天，他把我和他一起买的情侣项链都扔了，我知道，他是真的不要我了……”

 

黄明昊每听一点，心就像被刀划了一道，他想要抱抱朱正廷，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。他知道，他永远不可能抵过那人在朱正廷心里的分量，他也知道，朱正廷是真的很爱那个人，不然，怎么会痛得要死，却还可以温柔地回忆起那个人。

 

“朱正廷，我不是他，我不会丢下你。”

 

这是黄明昊的承诺，朱正廷却不是第一次听，他只是靠在黄明昊的肩头，贪婪地享受着熟悉的味道。

 

黄明昊，你早就丢下我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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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丞丞在跟朱正廷通话之后，想了很久，他靠在办公椅上，脑海里不断浮现自己和蔡徐坤这么多年的经历。范丞丞已经不是十九岁，他不会再愣头愣脑地想要去表白，更何况，十九岁那次表白，还没出口，就扼在喉咙里。他亲眼看到，梧桐树下的蔡徐坤抱着一个女生，何其登对。

 

所以，范丞丞如何相信蔡徐坤的喜欢呢？

明明，蔡徐坤身边从不缺女人，他怎么可能，喜欢一个男人，这个男人，还是范丞丞。

朱正廷说该给自己一个机会，

那是因为朱正廷不晓得，范丞丞的机会，早就在十九岁那年，被蔡徐坤亲手杀死。

 

办公室门不适时地开起，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，范丞丞强装镇定地露出一贯的笑容：

 

“蔡徐坤，我没记错的话，我们早上才刚分开。”

 

但蔡徐坤神情却是出奇地严肃，范丞丞感觉不妙，想要插科打诨几句，蔡徐坤冷冷地打断：

 

“范丞丞！”

 

记忆中的蔡徐坤几乎没有这样认真地叫过范丞丞，他从来都是嬉皮笑脸，从来都是欢快地喊“丞丞”，此刻蔡徐坤这般语气，倒真的是让范丞丞也变得严肃起来，他知道，有很多东西，可能真的要摊牌了。

 

“蔡徐坤，我们认识多少年了。我今年二十九岁，我目前人生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和你一块儿的吧，所以我们就这样当一辈子兄弟也挺好不是吗？你知道，有些事情一旦拆穿，就回不去了。”

 

蔡徐坤只是紧紧盯着范丞丞，他想探寻范丞丞此刻的想法，可他忘了，他从未看透过范丞丞，即使他爱这个男人爱了这么多年。

 

“范丞丞，你说你目前人生的百分之八十是和我一起，我何尝不是？范丞丞，你到底知不知道，我特么喜欢你喜欢了多久！？”

 

终是说了出口，带着愤怒和委屈，他满腔的爱意，他满腔的关怀，这么多年，眼前这个人怎么可以视若无睹。

 

范丞丞抬起头，对上蔡徐坤已发红的双眼，不知怎的，范丞丞笑了出来：

 

“蔡徐坤，你说你喜欢我，那这些年，从高中开始到现在，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又是什么？”

 

蔡徐坤沉默了，范丞丞笑笑，起身要去开办公室门，却被蔡徐坤从背后一把搂住，那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：

 

“范丞丞，你当真不知道？”

 

该知道什么？范丞丞一头雾水，身后的人却悠悠地继续解答。

 

“范丞丞，或许你该正视你自己的魅力，从高中起，你的爱慕者就络绎不绝，但是你知道她们为什么没能接近你吗？因为，她们啊，都被我挡下来了。”

 

蔡徐坤一边说着，一边将范丞丞转了过来，范丞丞早就知道，蔡徐坤很美，此刻的蔡徐坤更是笑得妖冶，他勾起范丞丞的下巴，逼迫范丞丞与自己对视：

 

“范丞丞，你是心理医生，难道这么多年你都没发现，我已经病入膏肓么？”

 

早在高中时期，就开始病了，

而你，是我唯一的解药。

 

范丞丞此刻，全身僵直，蔡徐坤的话震撼而又让人害怕，范丞丞看着眼前这个他熟悉却又一点也不熟悉的蔡徐坤，不知该做何反应。办公室的门又一次响起，大概是病人，蔡徐坤苦笑着放开范丞丞：

 

“今天是我失态了，你先忙吧。”

 

蔡徐坤的手刚触及门把手，就被范丞丞一把拉开，范丞丞对门外的病人说了句抱歉，让他稍等，随即又将门锁上，蔡徐坤疑惑地看着范丞丞，范丞丞勾起一个笑：

 

“蔡徐坤先生，或许你愿意成为我的病人吗？但是，什么时候能把你医治好，我就说不准了。”

 

蔡徐坤的神色转为狂喜，他冲过去，将自己的唇贴上范丞丞的，像是两个被蒙上眼的人，终于看到了光明。一吻罢，蔡徐坤抱住范丞丞，他说：

 

“我希望治疗期限是一辈子。”

 

窗外的天气阴沉，但是此刻两人，却沐浴在阳光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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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明昊再次联系范丞丞的时候，已是几个月之后，彼时范丞丞正在治疗病人，黄明昊阴沉着脸出现在范丞丞面前，范丞丞知道，必然是有什么问题了。匆匆治疗完病人，泡了两杯茶，递给黄明昊一杯，自己端着另一杯喝起来。

 

“丞丞，你和正廷真的只是医患关系？”

 

黄明昊的问话让范丞丞一时不知怎么接，他敏锐地捕捉到黄明昊对朱正廷称呼的转变，也清醒地意识到黄明昊绝不是无端这样问。轻咳一声，想要开口，黄明昊却又把话头接去：

 

“前不久，我回了S大，无意间发现了我和正廷的合照，可我根本不记得我见过他……”

 

黄明昊絮絮叨叨的叙述着，范丞丞已明了一切，当初朱正廷被校方邀请回艺术系教授舞蹈，黄明昊愣是对他一见钟情，后来朱正廷舞团表演后，黄明昊更是像小粉丝一样缠着和人家合照，那张照片，被挂在艺术系的宣传栏很久很久。久到范丞丞都快忘了这回事，却没想到黄明昊竟会看见。

 

“丞丞，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几个月，我发现他对我各方面都很了解，我甚至发现……”

 

我甚至发现我和他的身体都是那样契合，

就像是故人重逢。

 

黄明昊的情绪已渐渐失控，范丞丞伸手扶在黄明昊肩上，轻拍几下：

 

“明昊，有许多事，要你自己去验证，我不能帮你。”

 

一句话，看似无用，实则已透露许多。黄明昊抬头望着天花板，他的眼睛着实酸涩，他甚至没来由地害怕。

 

我既希望我的猜测是真，

又惧怕它是真。

 

黄明昊回到家的时候，桌上已备好饭菜，饭菜还残留余温，想必是朱正廷刚走不久，黄明昊露出笑容，回想起朱正廷的脸庞，真相真的重要么？黄明昊还有漫长的余生，他只需要用他的余生去爱他的爱人就好，不是吗？

 

想通了一切的黄明昊，狼吞虎咽之后飞奔出去，他没有奔向书店，而是奔去了珠宝店，店员客气有礼貌地询问，黄明昊笑着说：

 

“我想要一对戒指。”

 

“是要送给爱人吗？”

 

“对，送给爱人，我想向他求婚。”

 

说完这句话，黄明昊的脑袋“砰”地炸开，无数画面像是电影镜头一样充斥到脑海里，黄明昊的脸上突然湿了一片，店员被吓得不轻，黄明昊摆摆手：

 

“我太激动了……麻烦您帮我包好这一对戒指……”

 

这一次，他再也不丢下他的爱人。

 

朱正廷被黄明昊拖到S大的时候，他内心其实是拒绝的，他慌乱地想要回去，黄明昊却死死拽住他的手，将他拉到了舞蹈房，黄明昊转过身看着低头不语的朱正廷：

 

“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，就是在这里，你跳舞跳得那样好，我当时就和丞丞说，我要追这个人……”

 

朱正廷缓缓抬起头，眼睛睁得老大，带着一点点惊喜，带着无数惊恐：

 

“明昊……”

 

颤抖地叫出眼前这人的名，黄明昊却已单膝跪下，他庄重地拿出口袋里的那对戒指，朱正廷不可置信地看着黄明昊，眼眶却已经湿了，他听见黄明昊说：

 

“朱正廷，上一次求婚，我们大吵了一架，这一次，你可不能拒绝我。”

 

黄明昊虔诚地将戒指套上朱正廷的无名指，拉着他的手慢慢起身，凑上朱正廷的眼，吻去他接连不断的泪珠，贴近他的耳朵：

 

“朱正廷，再跳一次舞给我看，好吗？”

 

朱正廷笑笑，点点头。

 

黄明昊就这样笑着看自己的爱人翩然起舞，如落入尘世的仙子，又如暗夜里的精灵，过去的很多事，都不重要了，他们那些开心的，难过的过往，他们那些荒诞的争吵，都不再重要。他爱他，这就够了。

 

未来那么长，又那么短，黄明昊才不舍得让朱正廷一个人。

 

范丞丞并不意外黄明昊和朱正廷的喜剧结局，倒是蔡徐坤架着二郎腿在范丞丞办公室，带着疑惑：

 

“你说，黄明昊是怎么解开催眠的？”

 

范丞丞依旧没好气地白了蔡徐坤一眼，随即又笑了笑：

 

“这是个秘密。”

 

其实范丞丞也问过黄明昊，黄明昊只是笑笑：

 

“其实我请你帮我催眠，不是为了忘记他，我只是想证明，无论发生什么，我始终会爱上他。”

 

所以，当我决定成为他余生的同行者时，

催眠便被解除，

因为，无论过程如何，我和他的结局终究是一样。

 

黄明昊爱朱正廷，

没有终点。

 
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