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ntoni13

【大三角】固守一隅（上）

老规矩 大三角 本章不带丞正tag 因为丞正剧情是1/5 我怕被打

个人完结文戳→这里

继续感谢 @是独角兽呀  @陈果儿  @咖啡口服液   @小小🍓  @Origin 

别骂了 我很惨的

——————分割线——————

“正廷哥，你又在等人？”

 

黄明昊的声音传来，朱正廷望着江面摇摇头，黄明昊叹了一口气，上前给朱正廷披了件衣裳：

 

“入秋了，天气凉，江边凉意更甚，正廷哥若下次再来，叫上我一起便是了。”

 

朱正廷朝黄明昊笑笑，他又留恋地看了一眼江水，淡淡地说：

 

“明昊今日怎么得空了，我看伯父近日身体不大好，你该多照顾着才是。”

 

黄明昊点点头，转而搭住了朱正廷的肩膀：

 

“江边风大，我们回去吧。”

 

朱正廷跟着黄明昊的步子转身离开，时不时还回望一下，颇有点恋恋不舍的意味，黄明昊自是知晓朱正廷这边留恋的原因，却也从不点破，只是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：

 

“你还要等多久？”

 

朱正廷闻言，怔了怔，缓缓挪开了黄明昊搭在自己肩上的手，径自走在了前头。他也不知道，他要等多久，三年又三年，那人乘船离开的时候，说了会回来，可年复一年，每年的这一日，朱正廷都上这儿等，却从未等到过。

 

他在等，等一个叫范丞丞的人回来。

范丞丞，他的心上人。

 

黄明昊不紧不慢地跟在朱正廷后头，直到回了城，乐城是一方小县城，百姓向来安居乐业，民风也算得上淳朴，只不过，总有些爱嚼舌根子的人，黄明昊一路走着，街市上又是议论纷纷：

 

“你看，这黄家少爷当真是被这个朱正廷迷了心智了……”

 

“这黄家也真是，养了这朱正廷这么些年，说是教书先生，我看啊，根本和童养媳似的……”

 

“嘘……你可千万别胡说，这男子和男子，到底有违伦常……黄家老爷，不可能不顾忌……”

 

……

 

黄明昊的拳头慢慢握紧，恨不得把这些嚼舌根的人通通揍上一顿，这些人哪里晓得朱正廷的好，黄明昊到底还年轻，快要绷不住的时候，朱正廷握住了黄明昊的手，朱正廷的掌心总是很暖，暖意从掌心传来，一直传到黄明昊心坎儿，顺着手望过去，黄明昊的双眼对上朱正廷的笑容，朱正廷说：

 

“明昊，别管那些人了……”

 

“可是他们……”

 

他们怎么能这样诋毁你。

 

黄明昊还想分辩几句，朱正廷抿了抿唇，牵着黄明昊继续走着：

 

“明昊，听话，我们回去吧。”

 

黄明昊沉默了一会儿，只是紧紧抓住了朱正廷的时候，就像十岁那年一样，抓住就不愿放，他认真而又笃定地说：

 

“正廷哥，我会保护你的。”

 

二十岁的少年终于说出了这么多年一直想说的话，朱正廷轻轻点了点头，又轻轻说了句：

 

“走吧。”

 

两人不顾街市上的人们议论纷纷，就这样牵着手一路走回了黄家，就像这些年的每一次，只这样的牵手，两人的心境却各自不同。黄明昊看着朱正廷，到了黄家门口，朱正廷便慢慢放开黄明昊的手，黄明昊笑笑，没有太大情绪。这么多年，他好像已经习惯了。从十岁那年，眼前这个人牵起自己的手开始，黄明昊就把他放在了心上，可黄明昊知道，朱正廷只把自己当作弟弟，朱正廷的心里，大约只有那个人。

 

那个人，范丞丞。

 

“少爷，朱少爷，你们回来了，老爷正想见你们呢。”

 

管家的话语打断了黄明昊的思绪，黄明昊匆忙迈着步子到了父亲的房间，朱正廷紧随其后，黄父今日气色不错，背靠着床，笑着招呼：

 

“明昊，正廷，你们来了……”

 

黄明昊忙不迭地走过去，拿起一个枕头垫在父亲身后，询问着：

 

“父亲，您今日感觉怎么样？”

 

黄父笑了笑，点点头，随即他又像想起了什么，抬头，伸出手招呼了一下：

 

“正廷，你过来。”

 

朱正廷已站了许久，这才慢慢走过去，黄父将朱正廷的手拉过来，又拉过黄明昊的手，将两只手交叠在一处：

 

“我知道，我这把老骨头撑不了多久了，我们黄家世代从医，我也没别的心愿，只想着黄家的老招牌不要砸了才好，正廷，明昊尚且年轻，又早早没了母亲，也无弟兄姐妹可以帮衬，我所可以托付之人，唯你一个……我……咳咳……”

 

话说到一半，黄父又剧烈咳嗽起来，朱正廷想伸出手去拍拍黄父的背，手却还是被黄父死死按着，黄父平复了一会儿，又继续说：

 

“正廷，你只需告诉我，若有一日我走了，你能不能帮着明昊挑起这个家，能不能……”

 

朱正廷看着黄父，脑海里翻涌起许多往事，朱家与黄家向来交好，可惜朱家过早衰败，朱正廷十六岁那年，成了孤儿，是黄家收留了他，十六岁的朱正廷早已是个半大的成年人，更算得上是饱读诗书，黄父向来喜欢读书人，又是故人之子，索性让朱正廷做了黄明昊的老师，教黄明昊读书。朱正廷在黄家这一待，便是十年，到如今，朱正廷已是二十六岁，黄家一直将他当作少爷礼遇，如今，黄父所托，朱正廷念及过往恩情，也断不可能拒绝。

 

只是，若是答应，他赔上的便是一生了。

 

黄父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，朱正廷忙不迭地说：

 

“好，我能。”

 

朱正廷虽只说了三个字，黄父便已欣慰不已，他将朱正廷的手与黄明昊的手紧紧按在一块儿，说：

 

“我知道，外头的人有许多闲话，可是我一个将死之人，不在乎那些，若你们俩真的对彼此有心，倒也了却我一桩心事，我便也可走得安心些，我……”

 

“父亲，你放心，我和正廷哥感情很好……”

 

黄明昊边说边望着朱正廷，朱正廷心下了然，面带笑意，也附和道：

 

“伯父您放心，我自会护明昊一世周全。”

 

黄父笑得愈发灿烂，大声叫来管家，对着管家说：

 

“管家，你快去筹备起来，我们黄家要有大喜事了……”

 

黄明昊这才意识到父亲的想法，慌忙想要解释，朱正廷却皱起眉朝黄明昊微微摇头，黄父与管家商议着婚事，黄明昊与朱正廷才默默退出房，关上房门，朱正廷依旧是静默着，黄明昊观察着朱正廷的神色，终是开口：

 

“正廷哥，我知你不愿，你放心，我这就去和父亲说明……”

 

刚说完，便又要推开房门，却在听到黄父的笑声时停下了，朱正廷叹了一口气，将黄明昊拽远了一些：

 

“黄明昊！伯父的身体你不是没看到，你忍心再去刺激他吗？”

 

黄明昊没有见过这样的朱正廷，像是愤怒，又带着悲伤，黄明昊想起朱正廷也曾痛失双亲，他默默上前，轻轻将朱正廷揽进怀里：

 

“正廷哥，我知道，这些年你在黄家过得并不快乐，我也知道，你是真心将我父亲当作亲人，但是我更知道，你心里住着一个人，所以我不希望你为了一点孝心而牺牲自己的幸福，你懂吗？”

 

朱正廷一时睁大了眼，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眶流出，他靠在黄明昊的肩头，久久无言。于黄家，他注定有愧，黄家上下待他这样好，黄父更是把他当作儿子看待，黄明昊对他的情意他更是无从还起。黄明昊小心翼翼地抚了抚朱正廷的背，露出笑容，略带些苦涩：

 

“正廷哥，我们这就一起去同父亲说清楚吧，他会理解的。”

 

黄明昊刚要放开朱正廷，却又被朱正廷死死抱住，黄明昊有一瞬错愕，知道他听见朱正廷带着哭腔，说：

 

“明昊，我们成婚。”

 

黄明昊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，他当然想要卑劣地答应，但是他想起许多往事，那些属于黄明昊一个人的往事。大概是十四岁的时候，黄明昊那会儿已是个半大的小少年，朱正廷是他的老师，他是无意间瞧见朱正廷同另一个男子处在一块儿的，十四岁，尚且对于许多事还有些模糊，他瞥见朱正廷靠在那人的胸前，笑得温柔，心里有不甘与难过，那时他还不晓得自己这是什么样的情感，当他看清那人的脸庞时，他迈开步子就是跑，边跑边哭。他不明白，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凑到一起。

 

朱正廷，

他放在心尖的老师或是兄长。

 

范丞丞，

黄明昊从小玩到大的兄弟。

 

“朱正廷，你再考虑考虑吧，我同你，绝非良配。”

 

黄明昊狠下心推开朱正廷，强忍想要回头的欲望，转身离去，他怕他多待一秒便会被朱正廷蛊惑，他喜欢朱正廷，可是喜欢一个人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得到，况且，朱正廷的心里已经满了，如何塞得进自己呢。

 

黄明昊想起朱正廷每年的这一日，都会去江边等，从日出等到日落，黄明昊知道，六年前的今天，范丞丞举家搬迁，一去便再没音讯，黄明昊曾在范丞丞要搬走前质问过范丞丞，范丞丞那时是怎么说的，哦，他说：

 

“明昊，你还小，有许多事你还不懂。”

 

黄明昊不记得自己是什么反应，只知道从那之后，朱正廷每一年的今天都会等，在那个分别的码头，等上一天，而黄明昊呢，不过是站在朱正廷背后不远处，陪朱正廷等上一天罢了，这些，朱正廷都不必知道。

 

黄明昊要的是朱正廷快乐，而不是因为愧疚或是其他什么而不得不同自己在一起，那样的话，黄明昊一生都会觉得自己是个小偷，偷来了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。所以，即便他很想欣然同意与朱正廷成婚，也只能想想而已。

 

朱正廷就这样被黄明昊留在了原地，院子里有秋风吹过，朱正廷不禁打了个哆嗦，可真是天凉好个秋。朱正廷忆起范丞丞走的那一日，是个晴日，他早早便随着黄家到了码头，看着范丞丞的父母姐姐上了船，他本不该出声，却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：

 

“丞丞。”

 

范丞丞笑着同家人说了几句，便过来拉过朱正廷到一旁，朱正廷看着范丞丞，咬着唇，语调并不那么悦耳：

 

“要去多久？”

 

“少则几年，多则……”

 

范丞丞明显犹豫了，朱正廷心里却已懂了，他扬起苦笑：

 

“我知道，这小小的乐城，怎么能困住你，只是我原以为你对我……”

 

“正廷，我对你从来都是真心。我……”

 

范丞丞还想说什么，朱正廷却只摆摆手，笑了笑：

 

“范丞丞，我会等你，你也莫要阻止，我只等你七年，若你不来，我便也不会再执迷下去了……”

 

……

 

回忆总是戛然而止，朱正廷努力摇了摇脑袋，不再去想，他知道，黄父的病已经拖不起了，所以，他必须完成黄父的心愿，报恩也好，偿还也罢。

 

他这一生注定只能守在黄家，这是他的命。

 

这是朱正廷等范丞丞的第六年，

他终于决定把自己的一生都赔在黄家。

 

乐城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盛大的喜事，满街只有醒目的红色，朱正廷与黄明昊皆是红衣，一个是玉树临风翩翩少年郎，一个是举手投足之间都尽显优雅的风流公子，明明都是男子，着了红装却自有一番风采，明明都是男子，本是不合伦常的一件事，偏生两人此时站在一起，连平日里烂嚼舌根的人都觉得般配。

 

黄父早在正厅里久候，这一日，他的气色格外好，容光焕发的。黄明昊与朱正廷并肩而来，黄明昊犹豫着朝朱正廷伸出手，朱正廷抬头望了黄明昊一眼，脑海里闪过那一日他前去找黄明昊要他答应成婚的场景。

 

“黄明昊，你到底愿不愿意与我成婚？”

 

“这话该我问你，朱正廷，你知道不知道一旦你与我成婚，一切就都没了转圜余地，整个乐城都会知道你，朱正廷，是我黄家的人，你要为黄家搭上你的一辈子，搭上你的终身幸福？不值得的，正廷哥。”

 

黄明昊的话句句都说进朱正廷心坎里，朱正廷却沉默了很久，眼前的这个少年，这十年间竟已长得这样高，竟已看懂了这么多，朱正廷上前拉过了黄明昊的手，就像黄明昊十岁那年在街市上跑得太快差点走散时候一样，朱正廷拉起黄明昊的手，握地很紧很紧：

 

“明昊，听哥一次好吗？”

 

我不能太过分地去拥有你们对我的好，我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，幸福什么的，于我而言终是奢望，倒不如，做点有用处的事。

 

“明昊，这不是牺牲，这是我心甘情愿的。”

 

……

 

此时此刻，黄明昊的手已伸出许久，他看着朱正廷怔怔的样子，抿了抿嘴，想要收回手，却被面前的人狠狠握住，黄明昊有些惊诧，随即又扬起一个笑容，用只他们两能听到的声音说：

 

“你知不知道，这一次，你真的不能回头了，正廷。”

 

不再是正廷哥，而只有正廷两个字，一字之差，却意味着两人的关系的变化，朱正廷笑笑，捏紧黄明昊的手：

 

“走吧，去拜见父亲。”

 

黄父看着两人携手而来，开心地直说好，二人一一给黄父奉茶，黄父忙不迭接过，又从椅子上慢慢起身走到二人跟前，牵着二人的手交握在一起：

 

“好，正廷，黄家有你，我便放心了。明昊，黄家以后就靠你们了，还有，好好对待正廷，我的心愿便也了了。”

 

说完，仰天大笑起来，刚笑两声，人却径自向后倒去。

 

“父亲——”

 

只听见，黄明昊痛彻心扉的叫声，红烛还在摇曳，正厅之中还是一片喜意，可转眼之间，红事便要变为白事。

 

那是怎样的一个日子，乐城的人们说不清楚，大早上的黄家还一片喜庆，一转眼，却已是一片白色，乐城的百姓无一不在哀悼或是痛哭的，黄父向来德高望重，又总是进行义诊，乐城的人一旦有些病痛，都是去的黄家药房。可世事总是无常，这样一个好人，说没就没了，都说是上天不公。

 

是了，

上天从未公平过。

 

“明昊……”

 

是夜深人静的时候，黄明昊屏退了所有人，一人守在灵堂，滴水未进，朱正廷实在放心不下，只好前来，黄明昊依旧没有说话，朱正廷伸手覆在黄明昊肩上：

 

“明昊，若真的难过，别忍着……”

 

黄明昊的眼泪不知怎么就开始滴落，白日里一滴眼泪也没落，还强撑着接待前来吊唁的人，如今却是再也忍不下去，朱正廷的眼眶也是红着的，他慢慢将黄明昊抱在怀里，轻轻拍抚着黄明昊的背。黄明昊还在抽泣，说出的话也是断断续续：

 
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不是一个好儿子……我从前那样不听话……我……”

 

朱正廷摇摇头，轻轻说：

 

“不，你一直是他的骄傲，明昊，他一直把你当作他的骄傲。”

 

“正廷……我没有父亲了……再也……再也没有了……再也没有亲人了……我……”

 

黄明昊说了许多，哭了许久，烛光依旧摇曳，借着月光，朱正廷淡淡地说：

 

“你有我，明昊，从今以后，我便是你的亲人。”

 

黄明昊已经不想去分辨朱正廷口中的亲人是怎样的感情，这一日，注定是黄明昊永生难忘的一日。

 

永结同心，

痛失老父。

 

出殡那一日，黄明昊同朱正廷分走在两侧，漫天的纸钱洒落在乐城的土地上，街两旁都是人，都来送黄老最后一程，有个穿着新式衣衫的青年像是刚来似的，看着乐城这副景象，不自觉问了身旁的人：

 

“这是谁家出事？”

 

一旁的人一边擦着眼泪，一边哽咽着：

 

“黄家黄老先生，前些日子，仙逝了……”

 

青年的身影似乎摇晃了一下，一时之间，陷入悲痛，他穿过人群，瞧见了正走来的人，他一眼就望见走在前头的黄明昊与朱正廷，他想上前去，却听到旁人在说：

 

“黄家也真是可怜，好好的红事变成白事。”

 

“听说，黄老先生是看着儿子同朱正廷成婚，笑着过世的……”

 

青年顿时僵在了原地，一时不知该有什么反应，他看着不远处的朱正廷与黄明昊，是了，他怎么可以奢望朱正廷还在等他范丞丞。可是，那人明明说了要等自己七年，今年，明明是第六年啊。

 

范丞丞此刻，只觉万箭穿心，黄伯父的故去，朱正廷与黄明昊的成婚，都打得他，寸步难行。

 

TBC

下一章应该就是丞正也要上线了吧……

别骂他们 骂我 最好也别骂我 我很可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