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贾正】面具（下）
三俗收官
下个三俗见
朱正廷睡了很久，醒来是在黄明昊的卧室，他惊恐地坐起身来，怎么也回想不起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，他明明是在和Jeffrey一起喝酒，之后怎么，他全然记不太清楚。朱正廷本以为自个儿是做了个美梦，现在看来，难不成昨天听到看到的都是真的？但他很快摇摇头，强迫自己清醒些，假的怎么可能变成真的。大约是有些入神，黄明昊倚在门口看着朱正廷，朱正廷也浑然不觉，黄明昊不由发笑，轻轻咳了两声。朱正廷这才瞧见黄明昊，一时之间，耳朵蹭地泛红，随即又镇定了一些，说：
“抱歉，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黄明昊不喜欢朱正廷这副疏离的模样，微微有些不悦，又怕再闹出什么隔阂，便故作轻松道：
“你这话说的，我们是伴侣，应该的。”
“黄明昊，我说过你不要总把伴侣两个字挂在嘴边，这不合适，而且对安小姐也不公平……”
朱正廷的声音越说越轻，他明显看见黄明昊变了脸色，想着自己一定是戳了黄明昊的痛处，心中自嘲，黄明昊果然是在乎那个女人的。这样想着，朱正廷打算起床梳洗干净，手指刚触碰到床头柜上的衣服，他整个人突然就被黄明昊压制在床上，这显然是一个糟糕的姿势，空气中弥漫了巧克力味儿的信息素，朱正廷心中警铃大作，他挣扎着让黄明昊放开，黄明昊却不为所动，他将朱正廷的手按住，将朱正廷整个人控制在身下，他说：
“朱正廷，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彻底标记你。”
朱正廷果然放弃了挣扎，有那么一瞬，他的眸子都黯淡了，露出一个笑，却虚弱无力：
“是啊，你可以标记我，让我成为你的附属品，成为一个生育机器……”
黄明昊的心一下子就乱了，他责怪自己总是被朱正廷惹恼，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，他稍稍松开了手，语气带了些歉意：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我只是……”
我只是这样害怕你会离开，我只是这样担心一纸合约无法将你留住。
朱正廷摇了摇头，看着黄明昊，说：
“黄明昊，我们，离婚吧……”
朱正廷的话显然又一次触到了黄明昊的逆鳞，黄明昊发了怒一样，信息素的味道愈发浓烈，朱正廷显然有些受不住，他凭借理智要推开黄明昊，但是黄明昊铺天盖地的吻砸下来的时候，朱正廷知道，自己完了。理智被欲望吞噬，房间内的温度陡然升高，明明是在最清明的白天，床上的两个人显然已失了神志。这样亲密的事，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，所以彼此都了解对方的身体，只是这一次，朱正廷隐约察觉到不对。直到黄明昊发现了某个隐秘的部位，朱正廷陡然清醒，他开始挣扎，却被黄明昊摁住，朱正廷的脸上都是眼泪，也许是因为方才的欢愉，也许是因为此刻的抵触：
“黄明昊，不要让我恨你。”
黄明昊显然愣了愣，他笑了笑，低下头，吻了吻朱正廷的唇，依旧虔诚，他的语调温柔，却带着朱正廷不懂的悲凉：
“我宁愿你恨我，也好过你的心里没有我。”
朱正廷此刻显然没有力气去思考黄明昊这句话，成结的那一刻，朱正廷的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，他被他爱的人彻底标记，他被他名义上的伴侣彻底标记，可是却不是他要的。空气中的巧克力味儿和牛奶味儿彻底融合在了一起，黄明昊欣喜地笑了，他伏在朱正廷耳边，开心地落下泪来，他说：
“你知不知道，黄明昊有多喜欢朱正廷……”
就像一道惊雷，打在朱正廷耳边，黄明昊抱着朱正廷去洗澡的时候，朱正廷也依旧在思考，他一直没有说话，黄明昊自知有错，只好将早就做好了的吃食重新加热，递到床头柜上，他亲了亲朱正廷的额头：
“我先去公司，你好好休息。”
“……你和安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？”
朱正廷的嗓子有些哑，但他这话问得黄明昊有些发懵，他疑惑地看了朱正廷一眼，说道：
“我和安然没认识多久，也就两年前在巴黎认识的。她是个Beta，这次是她订婚前的单身旅行，所以来看看我……”
“订婚？”
“是啊，她和她男朋友好些年了，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她的订婚宴……”
黄明昊的话让朱正廷脑袋里嗡嗡响，他不再理会，只是整个人倒在枕头上翻了个身，直到黄明昊离去，朱正廷依旧还在思考着，他说不上来他此刻的心情，他确信那个巴黎的雪天里，他不曾看错，但是如今黄明昊的话，又让他迟疑。
难道这么多年，他们之间只是因为某种可笑的误会而蹉跎？
朱正廷闭上眼，用被子蒙住自己，他需要时间去思考，只是他没想到，安然会主动联系他。朱正廷到达咖啡馆的时候，安然已经在了，他犹豫着走过去坐下，安然笑着说：
“我不清楚你的口味，就叫了原味拿铁，希望你不要介意。”
朱正廷摇摇头，喝了一口拿铁，怪苦的，安然瞧着朱正廷蹙起的眉头，淡然一笑，朱正廷放下杯子看着眼前这个女子，谈不上有多明艳不可方物，却能让人一眼记住，让人觉得容易亲近，朱正廷想要开口，却被安然抢了先：
“他很喜欢你。”
只有五个字，朱正廷的心又颤了颤，他犹豫着开口，佯装云淡风轻：
“我和他是名义上的伴侣，他对我比对别人好大约也是正常的吧……”
安然轻笑出声，她的眼睛很大，盯着朱正廷的时候总让人有些害怕，她的嘴角愈发上扬起来，说：
“我之前也问过他，他虽没承认，但我也知道，那家伙冻得半死也要等的人就是你。”
朱正廷怔了怔，他知道，或许一切都会有个解释了，他慢慢开口：
“你是说，两年前？”
安然点点头，喝了口咖啡：
“巴黎难得下那样大的雪，我正巧赶上，偏偏路过广场的时候看到他冻得嘴唇都紫了，我也就是同情心作祟罢了，谁知道这人整个就倒下来了，后来我才知道，他等了几个小时，晚饭都没吃，就怕他要等的人来了找不着他。朱正廷，你说，怎么会有黄明昊这么蠢的人？”
安然的一番话，彻底拔掉了朱正廷心里那根刺，然后涌出血来，朱正廷愣了好一会儿，任凭安然叫唤，也回不过神。朱正廷想哭也想笑，他不明白，自己这些年是为了什么，安然本就想帮帮黄明昊，却不曾想朱正廷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。她不是傻子，电光火石间，她想了无数种可能：
“朱正廷，你……”
朱正廷摆了摆手，支撑自己起身，说：
“谢谢你，安小姐。至于其他，那是我和黄明昊的事了……”
说完，晃悠着离开了咖啡馆。
朱正廷再次回到他和黄明昊的住处的时候，心境已经有所变化，他看着这屋里的每一寸，回想起他与黄明昊的点滴，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白痴，他走进黄明昊的卧室，床头柜的抽屉没有关好，他想着去关上，却在瞥见那个小盒子的时候停了手。朱正廷缓缓打开抽屉，打开那个小盒子，而后他看见了一条手链，他知道，他大错特错了。
“如果我有喜欢的人，就送那个人这条手链，正廷，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记忆里有这样久远的声音传来，那是才十六岁的黄明昊，朱正廷合上了盒子，眼睛有些疼痛，他将那盒子摩挲了好一会儿，放回了原处。他拿出手机，拨通了黄明昊的电话，这是朱正廷第一次主动找黄明昊，黄明昊接通电话的声音带着些喜悦，朱正廷缓缓说：
“你今天什么时候下班，我正好在买菜，想问你要吃点什么？”
他将语气放得平缓，让人察觉不出异样，黄明昊虽然疑惑，但是终究欢欣朱正廷心里记挂着自己，随意说了几样菜式，朱正廷一一记下挂断电话。他知道，他还是两年前的胆小鬼，可是，他想不到别的法子。
那天晚上，黄明昊被朱正廷灌了好些酒，朱正廷将黄明昊扶到床上，黄明昊一把抱住朱正廷，亲了亲朱正廷的头发，打了个嗝，说：
“正廷，我好开心。”
均匀的呼吸声传来，朱正廷慢慢起身，他在黄明昊唇上轻轻啄了啄，用温柔的语调说着动人的话语：
“黄明昊，告诉你一个秘密吧。二十二岁的朱正廷，二十四岁的朱正廷，还有现在二十六岁的朱正廷，都好喜欢黄明昊……”
而后，他慢慢起身，刻意放轻了动作，生怕吵醒黄明昊。在那个夜里，他离开了这个家，他和黄明昊的家。他自然不会知道，他趁着夜色离开的时候，有个人在窗口望了好久好久。
“你为什么不拦着他？黄明昊，他都知道你喜欢他了，还离开，这人……”
安然愤怒的语气并未影响黄明昊，黄明昊只是一个人盯着办公桌上那个盒子笑了笑：
“他会回来的。”
“回来？他一声不吭走了，去了哪里也不知道，他家里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，你倒好，还一脸淡定，拜托，这都几个月了……”
黄明昊摇了摇头，起身走到安然身边，安抚了几句，又说：
“只要最后是他，多等一会儿又何妨。”
我会等你解开你那些心结，所以，也请你快一些吧，为了我们的未来，快一些。
安然的订婚宴如期而至，不巧的是，天公不作美，飘起雪花，安然显然有些不高兴，黄明昊宽慰道：
“你和你未婚夫感情那么好，还怕老一辈那些迷信？”
安然这才无话可说，她看了一眼宾客，朝黄明昊白了一眼：
“喂，大家都带着家属，你心里就没点不痛快？”
刚说完，安然便被未婚夫叫走，黄明昊看着四周都是成双入对的人，笑了笑，怎么可能痛快呢，他一个人走到院子里透气，纷纷的雪花落下，就像记忆里某个片段。黄明昊想起他去问过Jeffrey关于朱正廷的去向，Jeffrey也不晓得，他们还谈了不少，包括朱正廷那点子“情伤”，直到那一刻，黄明昊才彻底了解朱正廷离开的缘由。
信任是很虚无缥缈的东西，朱正廷害怕又歉疚，所以离开。
“所以，这一次我要等多久呢？”
“那你想等多久？”
黄明昊觉得自己好像幻听了，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，那里站着的是他的爱人，他的伴侣，他的Omega，朱正廷踏着雪而来，走到了黄明昊跟前，说：
“两年前，我去了。”
黄明昊一把将朱正廷抱在怀里，他才不在乎那些过往，他怨过恨过，但那点怨恨都抵不过他对这个人的爱，黄明昊闻着朱正廷身上那股融合着两人信息素的气味，狠狠地说：
“真想把你永远绑在我身边。”
朱正廷笑着没有说话，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，回了巴黎，想通了一切。信任这东西确实虚无缥缈，可是在确定了黄明昊的心意之后，或许，信任这东西会坚不可摧起来。
他们彼此，终于可以卸下各自伪装的面具，袒露最真实的内心。
“黄明昊，我喜欢你。”
黄明昊笑着抱紧了朱正廷，任由雪花随风飘落，没有说话。
我知道的啊，白痴。
End
评论(67)